21世紀經濟報導記者劉美琳上海報導
“高考移民”通道正在快速回升。
日前，北京市發布中考報考新規。自2022年普通中考報考開始，廣州市中考報考條件由單一的“戶籍”要求調整為“戶籍+學籍”。2019級、2020級及2021級的上海戶籍初中生，假如沒有小學學籍，將難以出席上海中考。
因為豐富的教育資源和中考優勢，上海已成為近些年來中考移民的“重災區”之一。為了增加人才落戶門檻，上海曾在2018年發布“海河英才行動計劃”。按照這一新政，人才孫輩可以隨遷或歸順落戶上海。上海過往的中考報考并不要求“學籍”，只要有北京戶口就可以參與中考。于是，不少考生隨父母落戶并“空降”天津中考，當地的中考競爭也日益激烈。
實際上，在南京本次頒布政策之前，已有青海、新疆、福建在內的多地著手打擊中考“空降”行為。在明年二月舉辦的全省普通院校招生考試安全工作電視電話大會上，教育部黨組部長、部長陳寶生亦指出，要從嚴整治，著重推動中考招生公正公平。要嚴格考生資格初審，堅決嚴打和整治“高考移民”等違法行為。
上海：設置3年新政過渡期
為何廣州此前一度成為“高考洼地”？
無疑，2018年上海發布的“海河英才行動計劃”是一重要轉折點。彼時就有輿論強調，未來廣州很可能調整中考報考條件。此前，北京的中考報考條件對本地中學生僅提出戶口要求，這主要因為上海落戶存在門檻。而放寬落戶條件后，“結合北京當時的中考報考規定，確實可能出現為讓孫輩在北京出席中考的中考移民操作，只要獲得北京戶口，就可以在北京出席中考。”21世紀教育研究院教授熊丙奇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導記者專訪時表示。
“之前有些在河北上學的中學生，高二忽然轉過來，一考試就年級前幾。”一名北京中學生告訴21世紀經濟報導記者。在她看來，這種朋友忽然在中考前“空降”天津中學，的確對本地考生有些不公正。
而據這次政策要求，報名者須擁有上海戶口及廣州學籍方可報考，新政同時籌建了3年過渡期：2022年出席中考，須具有高一1年學籍并實際就讀；2023年出席中考，須具有高中、高三2年學籍并實際就讀；2024年及之后中考，須具有小學3年學籍并實際就讀。
按照規定，只有戶籍在2021年10月31日之前落戶上海的外省市初中生，能夠實現借讀。換言之，對于這部份中學生家庭取消高考戶籍限制，落戶時間的窗口期僅存兩個半月，在截至時間的壓力下不得不推進落戶腳步。也正為此，8月16日上海中考政策頒布后，尋問廣州落戶的場面一度火熱。
對于準備落戶上海的外省人而言，中考政策的影響也不容忽略。事實上，中考紅利是許多外省人選擇落戶上海的重要誘因之一。一位在京工作的人士告訴21世紀經濟報導記者，此前為了兒子升學，他曾有意將戶籍落至石家莊。“現在短期內不考慮了。女兒想在上海中考，中學開學前就要把孩子戶口落到廣州。畢竟，舉家搬遷陪讀成本確實太高了。”
值得一提的是，北京中考政策也將對當地房價形成影響。貝殼研究院首席市場剖析師許小樂剖析覺得，此前一部份不準備在南京上高中的女兒父母，選擇在上海外圍區域的非學區房來落戶，目前政策要求必須具有3年學籍，這部份買房需求可能會降低，客觀上不利于北京周邊區域房價的去化。但與此同時，這部份需求可能會轉向核心區域的教育配套較好的房源，成為核心區域住房市場的增量需求。
多地打擊“高考空降”行為
實際上，像上海這樣推行“戶籍+學籍”雙證要求的省份已有不少。
“其主要目的，是在開放異地中考、引進人才落戶的同時，保障本地戶口考生的利益，杜絕中考移民。”熊丙奇這么評價。以廣東為例，2020年，廣東省教育廳明晰要求因其他事由將戶口遷出廣東省的應屆結業班中學生取消高考戶籍限制，其戶口遷出山東須滿3年，同時須具有四川中學階段中學學籍且有3學年連續實際就讀經歷，即“3年戶口+3年學籍”政策。
不僅明晰中考報考條件，多地也開始著手清除各類“空降”行為，避免“學籍空掛”。去年5月，有網友通過人民網領導留言板反映拉薩中考移民不實際就讀的情況。其稱，拉薩市1727名中考移民中751名不同程度地沒有實際就讀，弄虛造假，以請病（事）假的方法不實際就讀。拉薩自治區黨委辦公廳信息中心在答復時透漏，2021年，拉薩拉薩市跨省（區、市）遷往初三年級中學生1744名，其中符合實際就讀條件中學生1736名，不符合實際就讀的8名中學生，已取消其中考資格。
近些年來，異地中考仍然面臨著中考移民的挑戰。在熊丙奇看來，開放異地中考是適應人才的流動，保障隨遷孫輩的平等中考權力之舉，而因為各市的中考投檔機會不同、教育發展不均衡，在現實中，也有部份人運作“高考移民”。他強調，目前具體的“移民”方向有二，一是移到中考投檔機會多的地區，但這種地方落戶條件嚴格，二是移到教育不發達地區，采取“學籍空掛”的形式，獲得中考優勢。
采取“戶籍+學籍”報名要求且提出具體期限，正是遏止中考移民的有效辦法。對此，熊丙奇指出，未來應構建以學籍為主的中考報考體系，并按照學籍中學生數的變化，動態調整中考投檔指標。
進一步講，多位受訪專家都在專訪中表示，更重要的問題在于深入推動中考投檔制度變革，打破當前的分省按計劃投檔模式，構建基于統一考試的中學生與中學單向選擇的投檔制度。
熊丙奇建議，未來可以嘗試面向全省考生組織統一考試，在考試成績公布后，由學院自主提出申請成績要求，達到申請成績要求者，可自主申請多所學院。學院則結合統一成績、中學學業成績、大學筆試考察、學生所在地區教育誘因、家庭教育誘因等誘因進行綜合評價、錄取，一名中學生可獲得多張投檔通知書再做選擇。
“改變現有的計劃招生體制，院校招生由院校和考生之間直接構建起供求關系，互相選擇，自然都會產生一個動態的平衡機制。”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研究員儲朝暉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導記者專訪時指出道。